第19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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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二十九年。
朝廷與噶爾丹的戰事, 開始時是不太順利的。
先是親征的皇帝病了。
然後, 前線的戰況也不是那麽的順利。
噶爾丹的大軍分為兩路。
一路帶有上萬的駱駝, 利用駱駝的優勢，噶爾丹設了“駝城”。
說是駝城，其時, 就是在綁了駱駝的腳，背加大箱, 利用槍、箭的優勢躲在駝城之中, 對朝廷的大軍進行有效的防禦射擊。
另一路則是抄了朝廷大軍的後路, 進行伏兵戰。
這等大戰起。
朝廷剛開始自然是吃了大虧。
當然，等著大阿哥、二阿哥這兄弟倆到了大軍時。
這一仗已經結束了。
彼時。
這一陣自然是朝廷勝了。
一等公佟國綱奮勇在前，立有大功勞。
當然, 這不可能全是佟國綱的功勞。
裕親王是統率大軍的人物, 這指揮大軍破敵的，抓了戰機的那肯定還是裕親王的功勞更大。
下面的人立功勞了，上位者肯定功勞更大。
這擱哪兒, 都是一個真理。
當然, 大阿哥、二阿哥會姍姍來遲，那全是為了兩位皇阿哥的安危著想。
前線大軍正在大戰。
他們這一路上, 肯定就是擔擱了行程。
等大軍打了勝仗，這大阿哥、二阿哥也就是到了。
能得了的功勞, 就是隨著大勝的大軍, 那是撿些追擊的小功。
對此, 大阿哥是非常有興趣。
倒是二阿哥胤福還是一幅平常心, 他對於追擊沒多大的興趣。
他更想做的事情，還是留要伯父裕親王的身邊，學了行軍打戰中的調度統籌等事宜。
這一時學不會，那也可以多觀察。
看的多了，總會有心得。
倒是那大阿哥那兒是建功心切。
裕親王福全哪怕是大阿哥的伯父。可裕親王也清楚，大阿哥那是跟太子爺能爭一下高低的皇長子。
這肯定不能拿了平常的態度對待。
於是，裕親王把大阿哥塞進了一等公佟國綱的隊伍裏。
有這一位的存在。
裕親王覺得大阿哥總有人能約束一下。
在行軍大營。
皇帝養好病後，這就打道回京城。
這一次的親征，於皇帝而言，算不得一個好開頭。
好在前線的大捷，讓皇帝心情又歸了上兩分。
於是，借著這一場大勝。
皇帝回京城了。
與皇帝一同回京的，自然便是太子、四阿哥、五阿哥。
一回了京城。
皇帝幹的第一件事情。
那便是給前線繼續增兵。同時，皇帝覺得不太穩定的因素，也是往前線派了去。
像是索額圖、明珠等人，皇帝覺得不□□份的。
這一回，皇帝一股腦兒的，全是打包進著增兵需要添了統軍的情況下，全部給添了差遣。
京城沒了那些讓皇帝心情不那麽舒坦的臣子。
皇帝自然就是打算把京城再理一理。
這一遭的事情。
特別是索額圖在京城的小動作，這讓皇帝心情不美妙。
皇帝可不想，再有下一回。
如果他下次再親征？
萬一……萬一下面的人不安份的話。那真的來一個立新君，讓皇帝當了唐明皇，成了一位上皇？
皇帝光想想，就是心中生火。
對於權利，皇帝這種生物，那是看的極重的。
一個皇帝沒了權利，那還是皇帝嗎？
京城的皇宮。
打從皇帝歸來後，一切似乎就是不一樣了。
鐘粹宮。
采薇聽著秋月在說話。
“主子，乾清宮來傳信兒，今個兒，皇上要在鐘粹宮用晚膳。”
秋月這時候面上笑容甚濃。
“哦？”
采薇挑眉，然後，展顏一笑，說道：“趕緊吩咐了膳房。這事情可不敢馬虎，一定要添了皇上喜好的菜單子。”
采薇想到了晚膳的事兒。
“對了，給大格格、四阿哥、五阿哥那兒也傳一個話。今個兒晚膳，他們也留在鐘粹宮用晚膳。”
小十二有著采薇照顧。這孩子是跟了親額娘身邊的。
到是尼楚赫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這在進學呢。
所以，還是需要了通知一下。
通知尼楚赫，那是讓孩子想一想，可以多討一討她皇阿瑪的歡心。
至於四阿哥胤祈、五阿哥胤禱，這兄弟倆那兒，就是讓他們早些下學。這早些回了鐘粹宮。
“是，主子。”
秋月應下話。
采薇對於皇帝來了鐘粹宮。倒也不覺得奇怪。
皇帝如何來了後宮。
她這兒，肯定避不開的。
對於自己在皇帝跟前，采薇自然認為，她還是有幾分體面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。
皇帝便是看在她膝下的幾個孩子的份上，也一定會給了她應該有的尊重。
這些臉面，不光是給她。更是給她的尼楚赫、胤福、胤祈、胤禱，以及小十二。
宮裏嘛，母憑子貴，這也是理兒。
上書房。
這晌午後。
皇阿哥們的課業，自然便是騎射。
四阿哥、五阿哥頭上沒了二哥的管束，那是很容易放飛自我。
特別是經過這一回的侍疾。
好吧，四阿哥、五阿哥純粹是去湊數的。
也是這一回的湊數。
皇帝更看清楚了，他的四子、五子啊，那真的是阿鬥的材料。
不指望有什麽大本事。
只要老實的當一個皇阿哥，將來做一個富貴閑人，那也極好的。
於是，皇帝在這幾日，在考校了皇阿哥們的課業時。
四阿哥、五阿哥這裏，皇帝要求就降低了。
皇帝的舉動，肯定瞞不了有些人的。
在上書房的皇阿哥，有心人可是不少的。
當然，四阿哥、五阿哥這一回去行營給皇帝侍疾，在皇帝跟前是加了分。
明眼人都瞧得出來。
皇帝待四阿哥、五阿哥比以前更親近了。
“四哥、五哥，皇阿瑪待哥哥們越來越好了。弟弟是真羨慕。”
九阿哥胤禟在這一對雙胞胎哥哥面前，還是敢說實話的。
哪怕出了十一弟的事情，九阿哥是受到了教訓。
這如今啊，還是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。
聽著九阿哥的話。
他的一母同胞的兄長，七阿哥胤祺說道：“九弟，你是光看著四哥、五哥多得皇阿瑪的親近。你怎麽不想想，兩位兄長千裏奔波，那也是真的十足的孝心。”
“孝，就得像兩位兄長一樣。”
六阿哥跟了一句話。
六阿哥說這話時，也是心有遺憾。
其實，那時候，他去求了太子三哥，是因為他真想去。
六阿哥胤禛覺得他的年歲，就比四哥、五哥小一歲。
他如何去不得？
奈何太子不同意。
太子是兄長，一直又對他多有照顧。
再則，六阿哥的養母端嬪、生母烏雅貴人，這二人都指望著六阿哥呢。
那肯定反對啊。
那借口當然不能說，不讓六阿哥去給皇帝侍疾。
兒子孝順阿瑪，那是孝道，乃正義。
可太子的拒絕在前。
端嬪、烏雅貴人就有了反對的理由。
於是，借著太子的由頭，這二人鎮壓了六阿哥胤禛想去皇帝跟前刷了存在感的想法。
六阿哥沒能去成。
比他更小的七阿哥，自然也沒戲了。
至於八阿哥？
八阿哥有惠妃這一位養母呢。
惠妃的決定，八阿哥和生母衛貴人，那是不能反駁，也不敢反駁。
八阿哥很沈默。
八阿哥的懂事，那是他打小就適應了皇宮裏的規距。
在諸位皇阿哥裏，他的出身最差。
所以，那些宮中得意奴才，對待諸位皇阿哥的差別，八阿哥是最深有體會的。
至於九阿哥？
九阿哥之前那是一直在思過，在關了禁閉。
他是沒可能求了太子，去給皇帝侍疾的。
九阿哥的禁閉，是直到這一回皇帝從前線歸來。
九阿哥跟十一阿哥的那一樁官司，在皇帝的幹預下，如今才算是真正的了結了。
到底九阿哥受了罰。
皇帝覺得這一個兒子吃的苦頭足夠。
於是，皇帝這才是放過了，這一個往昔在翊坤宮當了小霸王的兒子。
有皇帝的話。
哪怕郭絡羅貴人心中有些不滿，那也不敢表現出來的。
到底皇帝對於十一阿哥的事情，都已經給了決斷。
再往下的皇阿哥。
十阿哥還在永壽宮侍疾。
這淑妃說是病重了，一直說是將死之人。
可這到底不是一直沒死嘛。
十阿哥是孝順的，這一直在給養母侍疾。
這涮出來的聲望，還是不低的。
至於十一阿哥？
十一阿哥打從摔了一回，那是摔出來頭疾。
這三天兩頭的，總要請一回假。
這不，今日十一阿哥又是缺席了下午的騎射課。
皇阿哥們湊了一堆。
那是四阿哥、五阿哥領頭，這氣氛甚好。
畢竟，太子已經從上書房結束了學業。
這一回，皇帝歸來了。
皇帝就讓太子結束了上書房繼續讀書的日子，太子觀政了。
哪怕是觀政，只能帶了眼睛跟耳朵。
那是沒有開口瞎說話的能耐。
到底太子能觀政，這就說明了，皇帝開始正式的培養了太子在朝廷上的威望。
同時，皇帝未嘗不是打算好好的教育了太子。
皇帝對於把太子擱身邊教育，還是起了心思的。
皇實想扳正了太子。
皇帝經過這一回，他重病，京城起的變故。
皇帝覺得索額圖這等臣子啊，那是想鉆營了對太子的影響力。
這很不好。
至少，皇帝非常的不喜歡。
皇帝決定了，他要影響了太子的人生走向。
這不，把兒子拉到身邊，手把手的教育，這才是皇帝想出來的好辦法。
皇帝舉動。
這讓太子安心了。
哪怕大阿哥、二阿哥這兩位兄長在前線立了大功勞又如何？
太子心安了。
太子覺得，他才是皇阿瑪的正統繼承人。
他得皇阿瑪的親手教導，這才是一國儲君的待遇。
至於他大哥、二哥的一點小功勞？
那只不過就是一個將軍的成長。
儲君與將軍，那是兩碼子的事情。
太子很安心。
於是，太子最近真的很安份。
朝堂上很安寧。
太子在老實的當了儲君。
皇帝在打掃了朝堂上，他覺得不滿意的臣子，把他們給掃地出門。
或是下獄，查了這些屁股不幹凈的臣子。
又或是讓他們回家吃自己去。
總之，朝堂上安靜了。
後宮裏。
也甚是平靜的。
景陽宮。
端嬪與烏雅貴人說了話。
“本來今年就應該大選年的。”
端嬪說了這話時，又道：“到底還是不巧了，遇上了皇上親征。”
“是啊，皇上下了旨，來年大選。”
烏雅貴人也是說了話。
來年康熙三十年，皇家會大選。
這一回大選，端嬪、烏雅貴人自然是在意的。
“六阿哥的年紀不小了。”
端嬪提了一句。
“來年，阿哥就是十四了。”
烏雅貴人也是回道。
來年康熙三十年，過了十月末，六阿哥胤禛就是過了十三周歲的生辰。按著這時代的年歲來算，可不是就吃了十四歲的飯食了嘛。
“胤禛到指婚的年紀了。”
端嬪也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。
“可來年大選，需要指婚的阿哥太多了。”
烏雅貴人臉上有憂色。
“是啊。太子、二阿哥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再加上六阿哥……這可真到了指婚的年紀。”羰嬪同樣有憂色。
這需要指婚的阿哥多了。
可這選秀的秀女，人數擺那兒。
這能出頭的名門閨秀，那到底是有限的。
這前頭的太子，那太子妃的人選，肯定是關鍵。
那其它的皇阿哥呢？
這餘下的皇阿哥，二阿哥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俱是鐘粹宮的榮妃所出。
這榮妃的位份，可是在端嬪、烏雅貴人之上。
這三位皇阿哥的婚事，那肯定也會挑在六阿哥之上。
至少，端嬪、烏雅貴人都是這般認為的。
“這遇上了國孝，也是不湊巧了。皇阿哥們的婚事，都是擔擱了下來。臣妾還聽說，宗室裏的福晉們，都是有人求到了壽康宮。”
烏雅貴人又說了話。
這先是太皇太後的國孝。
然後，又是佟皇後的國孝。
這全是遇上了。
莫說是皇家，便是宗室那邊，也是擔擱了好些宗室子弟的婚事。
這不，當額娘的，哪可能不在意了？
於是，壽康宮的皇太後那兒，也有好些的福晉進宮求話。
“來年指婚……”
端嬪說著話時，又是沈默了下來。
“娘娘，咱們要不跟榮妃娘娘遞一遞話。”
烏雅貴人提了一句。
“到底關乎了阿哥的一輩子前程。臣妾不介意跟榮妃娘娘求一求，伏低做了小。”烏雅貴人這時候，是真的在意了兒子的婚事。
這一個時代的成婚。
那可是不光娶了嫡妻，還是聯姻了嫡妻背後的家族。
那等助力，哪一個皇阿哥都不會忽視的。
要知道，能嫁進皇家的嫡福晉，那出身必是不差的。
如果差了。
那肯定做不了嫡福晉的位置。
皇阿哥還是有側福晉和格格名額的。
那些才是留給了，那些家世差了，但是，給皇家添了子嗣的女子。
“榮妃娘娘乃四妃之首，這一回，當是去求了。本宮是胤禛的養母，關乎他的一輩子姻緣大事。本宮也不介意與你一樣，去給榮妃娘娘伏低做小。”
端嬪又不傻。
榮妃都成為了後宮的嬪妃之首。
這去伏低做小，那就是去投靠了。
巴一個好靠山，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。
瞧瞧，那王庶妃、陳庶妃一直沒得了榮妃的好臉。
這還不是天天往鐘粹宮裏湊。
那為了什麽？
就是借一借榮妃的威儀。
哪怕巴結不上呢。至少，不讓下面的奴才小瞧了。
至少，下面的奴才也不敢做賤了這等嬪妃，到底還是怕萬一……萬一這等吃了虧的嬪妃，一下子豁出去，真的在榮妃跟前告一狀，那些欺主的奴才，可就會吃不了，兜著走。
別忘記了。
榮妃不光是後宮的嬪妃之首，同時，還是有協理了宮務的權利。
鐘粹宮。
當晚。
皇帝來了早。
彼時，采薇正跟兒女們說了一些話。
談到的自然是孩子們學業的話題。
小十二在額娘身邊，倒是聽不太懂，還是裝模做樣的，那是聽得一個認真。
皇帝到時，瞧見的就是這般熱鬧的景象。
“臣妾恭請皇上聖安。”
“女兒（兒子）恭請皇阿瑪聖安。”
采薇一瞧著皇帝進殿中。
她趕緊的起身，領著兒女們給皇帝問安。
“起喀吧。”
皇帝笑著說了話。
爾後，皇帝走上前，還是抱起起問了安的小十二。
“小十二長壯實了。”
“這樣好，皇家的阿哥，就是要一幅健康的身體。”皇帝倒是抱著胖墩墩的小十二誇了話。
皇帝的心情顯然是不錯。
采薇招呼了兒女們，也是落坐到了皇帝的近前。
此時，皇帝也是順著采薇他們之前談的話題。
皇帝是問了四阿哥、五阿哥的學業。
當然，四阿哥、五阿哥的回答，那是嘛，不那盡如人意。
尼楚赫趕緊給弟弟們找了描補。
皇帝瞧著，沒生意。
皇帝反而誇道：“你們姐弟的感情倒是好。”
“朕瞧著，不錯。”
“皇家的孩子，也是一團和氣的好。”
皇帝覺得這般的姐弟友愛，那是不錯的。到底這才像了一家子人。
就是說說笑笑裏。
采薇提了一句，說道：“皇上，臣妾這去讓人傳話，把晚膳擺上了，您瞧，可成？”
“成。”
皇帝來鐘粹宮，跟兒女們一起用膳，這又不是頭一遭了。
這等跟兒女們親近的事情，皇帝不拒絕。
采薇吩咐了話，讓秋月安排人去傳膳。
這鐘粹宮要擺了晚膳。
這自然是鐘粹宮的好事兒。
鐘粹宮。
就待宮人們把晚膳擺好了。
采薇提醒了一句。
然後，皇帝就是領著兒女們，準備去用晚膳時。
有宮人來報信兒。
那宮人的神色並不太好看，還是臉色有些蒼白。
采薇認出來，那是永壽宮的宮人。
那一張臉，采薇識得，是淑妃的心腹嘛。
皇帝問了話。
宮人趕緊答了。
這宮人當然是知道了皇帝在鐘粹宮，這才趕緊來稟了話的。
事情當然不小。
永壽宮的淑妃歿了。
這淑妃之前，一直是重病。
這病的真重。
可拖著拖著，大家都以為淑妃熬不過康熙二十八年的年尾呢。
不過大家夥都這般以為。
連淑妃自己也是這般以為的。
哪料想。
這都是康熙二十九年夏，這都過了。
淑妃還是活著。
就在眾人都以為，淑妃命不久矣。
淑妃就是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。
如今呢。
眾人都以為淑妃是一個拖著拖著，一定還能拖幾年的時候。
淑妃突然歿了。
“……”
皇帝沈默了片刻後。
皇帝開口說道：“去永壽宮。”
這時候，那肯定得去永壽宮，到底是淑妃歿了。
便是尼楚赫、胤祈、胤禱、小十二也讓采薇安排了一起去永壽宮。
淑妃可是一宮主位的高位妃子。
那也是這些孩子們的庶母，他們也得給淑妃應有的尊敬之意。
采薇想到了淑妃歿了。
說實話，早有心理準備，這淑妃真的歿了。
倒是讓采薇覺得，懸在那兒一塊石頭，果然不出所料啊，還是落地上了。
永壽宮。
皇帝到了時。
到來的嬪妃真不少了。
畢竟，淑妃歿了。
這不是一件小事情，可沒有哪一位嬪妃敢不來的。
這些在場的人裏。
采薇最註意到的，還是十阿哥胤祹。
采薇可是知道的，這一位淑妃的養子，打從淑妃重病後，那可是請了學業上的假。
專門來給養母侍疾。
皇帝還同意了。
顯然，在皇帝的眼中，這兒子的課業肯定比不了兒子的孝道啊。
當然，這也是擱了淑妃、十阿哥的頭上。
若是擱太子的頭上？
皇上肯定不會讓太子擔擱了學業的。
到底啊，還是十阿哥的前程，在皇帝的眼中，那比不得太子那等儲君的重要嘛。
淑妃歿了。
這些嬪妃裏，萬琉哈貴人是失落的。
當然，哪怕失落著。
可萬琉哈貴人還是擔憂了她的兒子十阿哥。
十阿哥這些日子，那可是真侍疾。
待淑妃的一片孝心，萬琉哈貴人也是知道，那是真誠。
當然，這未嘗也不是萬琉哈貴人要求兒子這般做的。
萬琉哈貴人也是想著，讓兒子做足了孝心，以此拉攏了鈕祜祿氏一族。
至少，不能讓人議論了。
她的兒子是不一個白眼兒狼。
這是一個重名聲的時代啊。
萬琉哈貴人想給兒子打造一個好名聲。
說到底，萬琉哈貴人還是覺得她自己的出身不夠。
她能做的，就是讓兒子有一個更體面的養母。
淑妃的出身足夠好。
可惜，淑妃死的太早了。
萬琉哈貴人真的盼著淑妃能再拖些年。
哪怕拖到了她的十阿哥指了婚事，亦是成了一種奢望。
“……”
萬琉哈貴人是一聲的嘆息。
她的臉上，那是滿滿的憂色。
這些嬪妃裏。
要說誰有好心情？
惠妃心情不錯的。
當然，她肯定不會表現了出來。
惠妃會這般覺得。
那是因為淑妃啊，一直讓她看不順眼。
要知道，她在宮裏熬了多少年，才熬上了一個妃位。
可淑妃呢。
淑妃因為出身的原由，那是沒有生下皇嗣時，就能爬上了一宮主位娘娘的位置。
這人比人，就怕一個比字。
如今淑妃沒了。
十阿哥的身份尷尬了。那麽，十阿哥往後，可就得瑟不起來。
惠妃就覺得，這萬琉哈貴人，還有十阿哥，這一對母子就可以拉攏了。
到時候，也是給她的胤禔添了幫手。
萬琉哈貴人就是一個小小的包衣出身。
若是沒了淑妃做靠山。
這一對母子，惠妃憑著掌了宮務的身份，還怕拿捏不住嗎？
惠妃覺得，以她的手段，想拿了萬琉哈貴人，以及十阿哥這一對母子。
那有的是法子。
這才是淑妃歿了。
惠妃更高興的原由。
淑妃啊，這是一個好人。
在惠妃眼中，這不，淑妃給她送上了一個白養大的皇阿哥。
在惠妃眼中，十阿哥的地位，就跟八阿哥一樣，都是惠妃給她的胤禔謀求的幫手。
惠妃眼中，這種生母差的皇阿哥，那才是好孩子。
似太子那等出身好的？
惠妃瞧著礙眼啊。
永壽宮。
眾人心思各異。
皇帝交代了淑妃的身後事。那當然是按著妃位的待遇，讓內務府來操持。
皇帝對於孝順的十阿哥，還是多有勉勵。
這讓萬琉哈貴人的臉色好上不少。
有皇帝的誇讚，這讓十阿哥露了一回臉。
說到底，皇帝這算是對十阿哥添了印象分。
至於十阿哥的兄弟們，這時候，沒人是傻瓜。
肯定人人都是安慰了十阿哥。
便是采薇的小十二，還能跟著兄長們，一樣的安慰了一下他的十哥。
當然，小十二倒底年歲小。
這孩子肯定真不懂什麽，他就是學了哥哥們的做派。
在采薇瞧來，她的小十二是一個善於學習的孩子。
遇上了淑妃的事情。
當晚。
皇帝當然沒有再去鐘粹宮用什麽晚膳了。
皇帝當晚也是宿在了乾清宮。
鐘粹宮。
采薇在歇息前，還是覺得今日啊，這真是算是攤上了事兒。
“主子。”
秋月喚了一聲。
“哦。”
采薇回了神。
她擡眼，瞧著銅鏡中的自個兒。
嗯，妝容也是卸下下了。
三千的青絲，也是散下來了。
這時候，采薇也準備去歇息了。
到底明日啊，還有得忙碌。
次日。
淑妃的身後事，還在料理中。
采薇又得了最新的消息。
前線傳來回了情報。
當然，情報上說的大捷。
可采薇卻是知道有隱情。
因為，皇帝在乾清宮召見了一些心腹大臣。
關於談了什麽？
肯定是秘密。
可有些事情，卻是瞞不人的。
“一等公歿了？”
“佟家這一回，怕在皇帝跟前，又是要做一回讓皇帝憐恤幾分的母族了。”
采薇得感嘆一聲啊。
佟國綱戰死。
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消息。
這等消息，還真的瞞不了人。
好在，前線是大勝了。
可真的勝了嗎？
采薇有些懷疑的。
至少，在第一世時，這個勝利值得懷疑的。
畢竟，朝廷這一回與噶爾丹的戰爭，最後，噶爾丹可是有敗軍從容的撤回老巢。
要不然，就不會有後來，皇帝在康熙三十五年時，又是親征噶爾丹了。
這一回的所謂大勝？
在采薇看來，更像是兩敗俱傷的勝利。
這一個勝利，得打一個問號。
當然，至少朝廷的臉面，在大勝的背景下，還是保住了。
可裕親王福全啊，這一位皇家的老好人，皇帝的親兄長。
肯定要為某些人的犧牲，那是擔起了責任的。
畢竟，朝廷出征。
這付出了太多，而得到的太少。
北邊的冬天，那是冷得緊。
天涼了，大軍自然要搬師歸來。
采薇也是盼著大軍回京。
她想念了兒子。
胤福在軍中，可是會吃了苦頭。
兒子瘦了嗎？
成了什麽模樣子？
采薇在盼著兒子胤福的歸來。
等著大軍歸來後。
采薇在鐘粹宮，再一次見著兒子胤福時。
采薇當場落了淚。
她以為，她不會哭的。
可真的見著兒子時。
采薇還是哭了。
“胤福，你這孩子，瘦了太多。”
“真的瘦得利害。”
采薇說的實話，她的胤福真的受了。
瞧瞧臉上的風霜之色，那肯定是吃足了苦頭。
“額娘，兒子也長高了。”
胤福倒是鎮靜著。
說是瘦了，真不是有一種瘦了，叫你親娘覺得你瘦了。
而是胤福是長高了。
他拔了身高，這身才也是消瘦了一些。
可他是穿衣顯瘦，脫衣有肉。
這是鍛煉了出來。
至少，胤福自己是知道自家事。
“來，坐。與額娘好好說說，你這一回去征的情況。額娘也是想聽聽，你啊，這一去，究竟經歷些什麽？”
采薇是問道。
胤福不是三歲大，兩歲小的小孩兒。
他額娘問了話，胤福自然答了話。
當然，一些善意的謊言，胤福也是美化了一些。
戰場之上的事情，能說的，胤福肯定都說了。
不能說的，好像也沒什麽不能說的。
於是，胤福講了出征的事情。
當然，都是一些實在的經歷。
“這般說來，你是真吃了苦頭。”
采薇聽完後，倒是一翻的感嘆。
“兒子這算享福的。”
胤福倒不覺得苦。
騎射，他在上書房進學時，每日都有練習。
去了戰場上，他更是多待在伯父身邊，那是學了真正行軍打仗的學問。
胤福又不是想立了功勞的人。
所以，他耐得住性子。
於是，大哥犯了急功冒進的事兒。
胤福呢，大功沒有。倒是老實本份，有一份的苦勞。
“倒是一等公……可惜了。”
胤福這時候，倒是說了本心話。
若是前生時，胤福對佟家沒好感。
可今生嘛，特別是戰場走一遭後，對於那些真正戰場立功的有功之臣。胤福的感想又不同了。
殺場拼命。
那掙來的功勞，全是拿命換來的。
這等富貴，那就是應該享受的。
朝廷在這上面，肯定不吝嗇了功臣。
之所以胤福覺得可惜了一等公佟國綱，那是因為，這一位是給冤死的。
“本宮也聽說了一些流言扉語。”
采薇可不是聽說了流言扉語，而是第一世，因為裕親王給大阿哥頂禍，頂了戰場上的大問題。
於是，佟國綱的死，也是順利成章的，成為了裕親王的鍋。
倒是大阿哥是順利脫身了。
“額娘聽說了些什麽？”
胤福好奇。
前線的事情，不可能隨意傳開的。
胤福在前線，知道一些秘密。那可是不能公開說的，要不然，皇帝的顏面往哪擱？
皇帝包庇了大阿哥，其實，不全是為了兒子。
更主要還是為了自個兒的臉。
皇帝不能錯。
皇帝的兒子，如果皇帝覺得這關乎了自己的臉面，那麽，肯定也不能認錯的。
誰錯？
自然是臣子。
一個好臣子，就得給主子背鍋。
裕親王就是這麽一個識大體的人。
“裕親王是一個好人，一個讓你皇阿瑪放心的臣子。”
“大阿哥啊，性格魯莽些，倒是需要磨砂……”采薇意味深長的說了話道。
“原來額娘也聽說了啊。”
胤福聽懂了。
胤福輕輕點頭。
“額娘既然知道了，想來伯父那兒，也是心甘情願的。”
胤福沒覺得，他大哥的鍋，讓他伯父背了有什麽錯處。
下位者，給上位者背鍋，那也是一種榮耀。
棋子，如果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，那更可悲的。
說到底，胤福就是一種上位者的心態。
背鍋嘛。
這背了鍋，才會在皇阿瑪的心中，覺得忠心耿耿，能委大任。
至少，胤福就想到了前世時。
他的四弟胤禛，就是因為給皇阿瑪背鍋了追討欠款，那是追得臣子們齊體聲討。
讓皇阿哥，還有他當時得了美譽。然後，老四胤禛背鍋。
那一個鍋，就是背到了皇阿瑪的心中。
前世時，皇阿瑪覺得這等能幹實事的兒子，就是好兒子。
今生啊。
胤福看得更明白。
至少，胤福就想著，若有機會，他也不介意給皇阿瑪做了實事。
然後，再給皇阿瑪背了黑鍋。
只要這一個鍋，背的讓皇阿瑪覺得他這一個兒子啊，是一個好兒子。
就像是裕親王伯父，這不，皇阿瑪就覺得，這是一個好臣子。
康熙二十九年。
裕親王一回京城，被解除了身上所有的差遣。然後，自然是閉府靜養。
皇帝對於前線的事情，那是一門清。
可大阿哥的冒進，還是讓噶爾丹給跑掉了。更是讓他的舅舅給戰死了。
這……
皇帝能如何？
人死了。
皇帝能給的，自然就是身後的榮耀。
皇帝當然不可能把兒子擱出來，給一個臣子賠命的。
哪怕這一個臣子是親舅舅呢。
再則說，皇帝連大阿哥的體面，也是保住了。
至少，皇帝的眼中，他的兄長福全很識大體。
這很好，讓皇帝非常的滿意。
皇帝決定了，等這一場風波平息後。皇帝會再啟用了兄長這一個好臣子啊。
於是，皇帝有心加恩。
他不準備加恩到了兄長的身上。
皇帝施恩，這是打算施在了侄子的身上。
這不，皇帝待裕親王府的三阿哥保泰，那是越發的賞識。皇帝親自開口，讓保泰必了稱呼。
皇帝金口一開，讓保泰稱皇帝為“皇阿瑪”，與諸位皇阿哥一樣。
這保泰說是裕親王府的三阿哥，實則，他前面的兩個哥哥已經夭折。他成為了裕親王福全的真正長子。
這當然也就是裕親王府名正言順的未來繼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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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廷與噶爾丹的戰事, 開始時是不太順利的。
先是親征的皇帝病了。
然後, 前線的戰況也不是那麽的順利。
噶爾丹的大軍分為兩路。
一路帶有上萬的駱駝, 利用駱駝的優勢，噶爾丹設了“駝城”。
說是駝城，其時, 就是在綁了駱駝的腳，背加大箱, 利用槍、箭的優勢躲在駝城之中, 對朝廷的大軍進行有效的防禦射擊。
另一路則是抄了朝廷大軍的後路, 進行伏兵戰。
這等大戰起。
朝廷剛開始自然是吃了大虧。
當然，等著大阿哥、二阿哥這兄弟倆到了大軍時。
這一仗已經結束了。
彼時。
這一陣自然是朝廷勝了。
一等公佟國綱奮勇在前，立有大功勞。
當然, 這不可能全是佟國綱的功勞。
裕親王是統率大軍的人物, 這指揮大軍破敵的，抓了戰機的那肯定還是裕親王的功勞更大。
下面的人立功勞了，上位者肯定功勞更大。
這擱哪兒, 都是一個真理。
當然, 大阿哥、二阿哥會姍姍來遲，那全是為了兩位皇阿哥的安危著想。
前線大軍正在大戰。
他們這一路上, 肯定就是擔擱了行程。
等大軍打了勝仗，這大阿哥、二阿哥也就是到了。
能得了的功勞, 就是隨著大勝的大軍, 那是撿些追擊的小功。
對此, 大阿哥是非常有興趣。
倒是二阿哥胤福還是一幅平常心, 他對於追擊沒多大的興趣。
他更想做的事情，還是留要伯父裕親王的身邊，學了行軍打戰中的調度統籌等事宜。
這一時學不會，那也可以多觀察。
看的多了，總會有心得。
倒是那大阿哥那兒是建功心切。
裕親王福全哪怕是大阿哥的伯父。可裕親王也清楚，大阿哥那是跟太子爺能爭一下高低的皇長子。
這肯定不能拿了平常的態度對待。
於是，裕親王把大阿哥塞進了一等公佟國綱的隊伍裏。
有這一位的存在。
裕親王覺得大阿哥總有人能約束一下。
在行軍大營。
皇帝養好病後，這就打道回京城。
這一次的親征，於皇帝而言，算不得一個好開頭。
好在前線的大捷，讓皇帝心情又歸了上兩分。
於是，借著這一場大勝。
皇帝回京城了。
與皇帝一同回京的，自然便是太子、四阿哥、五阿哥。
一回了京城。
皇帝幹的第一件事情。
那便是給前線繼續增兵。同時，皇帝覺得不太穩定的因素，也是往前線派了去。
像是索額圖、明珠等人，皇帝覺得不□□份的。
這一回，皇帝一股腦兒的，全是打包進著增兵需要添了統軍的情況下，全部給添了差遣。
京城沒了那些讓皇帝心情不那麽舒坦的臣子。
皇帝自然就是打算把京城再理一理。
這一遭的事情。
特別是索額圖在京城的小動作，這讓皇帝心情不美妙。
皇帝可不想，再有下一回。
如果他下次再親征？
萬一……萬一下面的人不安份的話。那真的來一個立新君，讓皇帝當了唐明皇，成了一位上皇？
皇帝光想想，就是心中生火。
對於權利，皇帝這種生物，那是看的極重的。
一個皇帝沒了權利，那還是皇帝嗎？
京城的皇宮。
打從皇帝歸來後，一切似乎就是不一樣了。
鐘粹宮。
采薇聽著秋月在說話。
“主子，乾清宮來傳信兒，今個兒，皇上要在鐘粹宮用晚膳。”
秋月這時候面上笑容甚濃。
“哦？”
采薇挑眉，然後，展顏一笑，說道：“趕緊吩咐了膳房。這事情可不敢馬虎，一定要添了皇上喜好的菜單子。”
采薇想到了晚膳的事兒。
“對了，給大格格、四阿哥、五阿哥那兒也傳一個話。今個兒晚膳，他們也留在鐘粹宮用晚膳。”
小十二有著采薇照顧。這孩子是跟了親額娘身邊的。
到是尼楚赫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這在進學呢。
所以，還是需要了通知一下。
通知尼楚赫，那是讓孩子想一想，可以多討一討她皇阿瑪的歡心。
至於四阿哥胤祈、五阿哥胤禱，這兄弟倆那兒，就是讓他們早些下學。這早些回了鐘粹宮。
“是，主子。”
秋月應下話。
采薇對於皇帝來了鐘粹宮。倒也不覺得奇怪。
皇帝如何來了後宮。
她這兒，肯定避不開的。
對於自己在皇帝跟前，采薇自然認為，她還是有幾分體面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。
皇帝便是看在她膝下的幾個孩子的份上，也一定會給了她應該有的尊重。
這些臉面，不光是給她。更是給她的尼楚赫、胤福、胤祈、胤禱，以及小十二。
宮裏嘛，母憑子貴，這也是理兒。
上書房。
這晌午後。
皇阿哥們的課業，自然便是騎射。
四阿哥、五阿哥頭上沒了二哥的管束，那是很容易放飛自我。
特別是經過這一回的侍疾。
好吧，四阿哥、五阿哥純粹是去湊數的。
也是這一回的湊數。
皇帝更看清楚了，他的四子、五子啊，那真的是阿鬥的材料。
不指望有什麽大本事。
只要老實的當一個皇阿哥，將來做一個富貴閑人，那也極好的。
於是，皇帝在這幾日，在考校了皇阿哥們的課業時。
四阿哥、五阿哥這裏，皇帝要求就降低了。
皇帝的舉動，肯定瞞不了有些人的。
在上書房的皇阿哥，有心人可是不少的。
當然，四阿哥、五阿哥這一回去行營給皇帝侍疾，在皇帝跟前是加了分。
明眼人都瞧得出來。
皇帝待四阿哥、五阿哥比以前更親近了。
“四哥、五哥，皇阿瑪待哥哥們越來越好了。弟弟是真羨慕。”
九阿哥胤禟在這一對雙胞胎哥哥面前，還是敢說實話的。
哪怕出了十一弟的事情，九阿哥是受到了教訓。
這如今啊，還是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。
聽著九阿哥的話。
他的一母同胞的兄長，七阿哥胤祺說道：“九弟，你是光看著四哥、五哥多得皇阿瑪的親近。你怎麽不想想，兩位兄長千裏奔波，那也是真的十足的孝心。”
“孝，就得像兩位兄長一樣。”
六阿哥跟了一句話。
六阿哥說這話時，也是心有遺憾。
其實，那時候，他去求了太子三哥，是因為他真想去。
六阿哥胤禛覺得他的年歲，就比四哥、五哥小一歲。
他如何去不得？
奈何太子不同意。
太子是兄長，一直又對他多有照顧。
再則，六阿哥的養母端嬪、生母烏雅貴人，這二人都指望著六阿哥呢。
那肯定反對啊。
那借口當然不能說，不讓六阿哥去給皇帝侍疾。
兒子孝順阿瑪，那是孝道，乃正義。
可太子的拒絕在前。
端嬪、烏雅貴人就有了反對的理由。
於是，借著太子的由頭，這二人鎮壓了六阿哥胤禛想去皇帝跟前刷了存在感的想法。
六阿哥沒能去成。
比他更小的七阿哥，自然也沒戲了。
至於八阿哥？
八阿哥有惠妃這一位養母呢。
惠妃的決定，八阿哥和生母衛貴人，那是不能反駁，也不敢反駁。
八阿哥很沈默。
八阿哥的懂事，那是他打小就適應了皇宮裏的規距。
在諸位皇阿哥裏，他的出身最差。
所以，那些宮中得意奴才，對待諸位皇阿哥的差別，八阿哥是最深有體會的。
至於九阿哥？
九阿哥之前那是一直在思過，在關了禁閉。
他是沒可能求了太子，去給皇帝侍疾的。
九阿哥的禁閉，是直到這一回皇帝從前線歸來。
九阿哥跟十一阿哥的那一樁官司，在皇帝的幹預下，如今才算是真正的了結了。
到底九阿哥受了罰。
皇帝覺得這一個兒子吃的苦頭足夠。
於是，皇帝這才是放過了，這一個往昔在翊坤宮當了小霸王的兒子。
有皇帝的話。
哪怕郭絡羅貴人心中有些不滿，那也不敢表現出來的。
到底皇帝對於十一阿哥的事情，都已經給了決斷。
再往下的皇阿哥。
十阿哥還在永壽宮侍疾。
這淑妃說是病重了，一直說是將死之人。
可這到底不是一直沒死嘛。
十阿哥是孝順的，這一直在給養母侍疾。
這涮出來的聲望，還是不低的。
至於十一阿哥？
十一阿哥打從摔了一回，那是摔出來頭疾。
這三天兩頭的，總要請一回假。
這不，今日十一阿哥又是缺席了下午的騎射課。
皇阿哥們湊了一堆。
那是四阿哥、五阿哥領頭，這氣氛甚好。
畢竟，太子已經從上書房結束了學業。
這一回，皇帝歸來了。
皇帝就讓太子結束了上書房繼續讀書的日子，太子觀政了。
哪怕是觀政，只能帶了眼睛跟耳朵。
那是沒有開口瞎說話的能耐。
到底太子能觀政，這就說明了，皇帝開始正式的培養了太子在朝廷上的威望。
同時，皇帝未嘗不是打算好好的教育了太子。
皇帝對於把太子擱身邊教育，還是起了心思的。
皇實想扳正了太子。
皇帝經過這一回，他重病，京城起的變故。
皇帝覺得索額圖這等臣子啊，那是想鉆營了對太子的影響力。
這很不好。
至少，皇帝非常的不喜歡。
皇帝決定了，他要影響了太子的人生走向。
這不，把兒子拉到身邊，手把手的教育，這才是皇帝想出來的好辦法。
皇帝舉動。
這讓太子安心了。
哪怕大阿哥、二阿哥這兩位兄長在前線立了大功勞又如何？
太子心安了。
太子覺得，他才是皇阿瑪的正統繼承人。
他得皇阿瑪的親手教導，這才是一國儲君的待遇。
至於他大哥、二哥的一點小功勞？
那只不過就是一個將軍的成長。
儲君與將軍，那是兩碼子的事情。
太子很安心。
於是，太子最近真的很安份。
朝堂上很安寧。
太子在老實的當了儲君。
皇帝在打掃了朝堂上，他覺得不滿意的臣子，把他們給掃地出門。
或是下獄，查了這些屁股不幹凈的臣子。
又或是讓他們回家吃自己去。
總之，朝堂上安靜了。
後宮裏。
也甚是平靜的。
景陽宮。
端嬪與烏雅貴人說了話。
“本來今年就應該大選年的。”
端嬪說了這話時，又道：“到底還是不巧了，遇上了皇上親征。”
“是啊，皇上下了旨，來年大選。”
烏雅貴人也是說了話。
來年康熙三十年，皇家會大選。
這一回大選，端嬪、烏雅貴人自然是在意的。
“六阿哥的年紀不小了。”
端嬪提了一句。
“來年，阿哥就是十四了。”
烏雅貴人也是回道。
來年康熙三十年，過了十月末，六阿哥胤禛就是過了十三周歲的生辰。按著這時代的年歲來算，可不是就吃了十四歲的飯食了嘛。
“胤禛到指婚的年紀了。”
端嬪也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。
“可來年大選，需要指婚的阿哥太多了。”
烏雅貴人臉上有憂色。
“是啊。太子、二阿哥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再加上六阿哥……這可真到了指婚的年紀。”羰嬪同樣有憂色。
這需要指婚的阿哥多了。
可這選秀的秀女，人數擺那兒。
這能出頭的名門閨秀，那到底是有限的。
這前頭的太子，那太子妃的人選，肯定是關鍵。
那其它的皇阿哥呢？
這餘下的皇阿哥，二阿哥、四阿哥、五阿哥，俱是鐘粹宮的榮妃所出。
這榮妃的位份，可是在端嬪、烏雅貴人之上。
這三位皇阿哥的婚事，那肯定也會挑在六阿哥之上。
至少，端嬪、烏雅貴人都是這般認為的。
“這遇上了國孝，也是不湊巧了。皇阿哥們的婚事，都是擔擱了下來。臣妾還聽說，宗室裏的福晉們，都是有人求到了壽康宮。”
烏雅貴人又說了話。
這先是太皇太後的國孝。
然後，又是佟皇後的國孝。
這全是遇上了。
莫說是皇家，便是宗室那邊，也是擔擱了好些宗室子弟的婚事。
這不，當額娘的，哪可能不在意了？
於是，壽康宮的皇太後那兒，也有好些的福晉進宮求話。
“來年指婚……”
端嬪說著話時，又是沈默了下來。
“娘娘，咱們要不跟榮妃娘娘遞一遞話。”
烏雅貴人提了一句。
“到底關乎了阿哥的一輩子前程。臣妾不介意跟榮妃娘娘求一求，伏低做了小。”烏雅貴人這時候，是真的在意了兒子的婚事。
這一個時代的成婚。
那可是不光娶了嫡妻，還是聯姻了嫡妻背後的家族。
那等助力，哪一個皇阿哥都不會忽視的。
要知道，能嫁進皇家的嫡福晉，那出身必是不差的。
如果差了。
那肯定做不了嫡福晉的位置。
皇阿哥還是有側福晉和格格名額的。
那些才是留給了，那些家世差了，但是，給皇家添了子嗣的女子。
“榮妃娘娘乃四妃之首，這一回，當是去求了。本宮是胤禛的養母，關乎他的一輩子姻緣大事。本宮也不介意與你一樣，去給榮妃娘娘伏低做小。”
端嬪又不傻。
榮妃都成為了後宮的嬪妃之首。
這去伏低做小，那就是去投靠了。
巴一個好靠山，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。
瞧瞧，那王庶妃、陳庶妃一直沒得了榮妃的好臉。
這還不是天天往鐘粹宮裏湊。
那為了什麽？
就是借一借榮妃的威儀。
哪怕巴結不上呢。至少，不讓下面的奴才小瞧了。
至少，下面的奴才也不敢做賤了這等嬪妃，到底還是怕萬一……萬一這等吃了虧的嬪妃，一下子豁出去，真的在榮妃跟前告一狀，那些欺主的奴才，可就會吃不了，兜著走。
別忘記了。
榮妃不光是後宮的嬪妃之首，同時，還是有協理了宮務的權利。
鐘粹宮。
當晚。
皇帝來了早。
彼時，采薇正跟兒女們說了一些話。
談到的自然是孩子們學業的話題。
小十二在額娘身邊，倒是聽不太懂，還是裝模做樣的，那是聽得一個認真。
皇帝到時，瞧見的就是這般熱鬧的景象。
“臣妾恭請皇上聖安。”
“女兒（兒子）恭請皇阿瑪聖安。”
采薇一瞧著皇帝進殿中。
她趕緊的起身，領著兒女們給皇帝問安。
“起喀吧。”
皇帝笑著說了話。
爾後，皇帝走上前，還是抱起起問了安的小十二。
“小十二長壯實了。”
“這樣好，皇家的阿哥，就是要一幅健康的身體。”皇帝倒是抱著胖墩墩的小十二誇了話。
皇帝的心情顯然是不錯。
采薇招呼了兒女們，也是落坐到了皇帝的近前。
此時，皇帝也是順著采薇他們之前談的話題。
皇帝是問了四阿哥、五阿哥的學業。
當然，四阿哥、五阿哥的回答，那是嘛，不那盡如人意。
尼楚赫趕緊給弟弟們找了描補。
皇帝瞧著，沒生意。
皇帝反而誇道：“你們姐弟的感情倒是好。”
“朕瞧著，不錯。”
“皇家的孩子，也是一團和氣的好。”
皇帝覺得這般的姐弟友愛，那是不錯的。到底這才像了一家子人。
就是說說笑笑裏。
采薇提了一句，說道：“皇上，臣妾這去讓人傳話，把晚膳擺上了，您瞧，可成？”
“成。”
皇帝來鐘粹宮，跟兒女們一起用膳，這又不是頭一遭了。
這等跟兒女們親近的事情，皇帝不拒絕。
采薇吩咐了話，讓秋月安排人去傳膳。
這鐘粹宮要擺了晚膳。
這自然是鐘粹宮的好事兒。
鐘粹宮。
就待宮人們把晚膳擺好了。
采薇提醒了一句。
然後，皇帝就是領著兒女們，準備去用晚膳時。
有宮人來報信兒。
那宮人的神色並不太好看，還是臉色有些蒼白。
采薇認出來，那是永壽宮的宮人。
那一張臉，采薇識得，是淑妃的心腹嘛。
皇帝問了話。
宮人趕緊答了。
這宮人當然是知道了皇帝在鐘粹宮，這才趕緊來稟了話的。
事情當然不小。
永壽宮的淑妃歿了。
這淑妃之前，一直是重病。
這病的真重。
可拖著拖著，大家都以為淑妃熬不過康熙二十八年的年尾呢。
不過大家夥都這般以為。
連淑妃自己也是這般以為的。
哪料想。
這都是康熙二十九年夏，這都過了。
淑妃還是活著。
就在眾人都以為，淑妃命不久矣。
淑妃就是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。
如今呢。
眾人都以為淑妃是一個拖著拖著，一定還能拖幾年的時候。
淑妃突然歿了。
“……”
皇帝沈默了片刻後。
皇帝開口說道：“去永壽宮。”
這時候，那肯定得去永壽宮，到底是淑妃歿了。
便是尼楚赫、胤祈、胤禱、小十二也讓采薇安排了一起去永壽宮。
淑妃可是一宮主位的高位妃子。
那也是這些孩子們的庶母，他們也得給淑妃應有的尊敬之意。
采薇想到了淑妃歿了。
說實話，早有心理準備，這淑妃真的歿了。
倒是讓采薇覺得，懸在那兒一塊石頭，果然不出所料啊，還是落地上了。
永壽宮。
皇帝到了時。
到來的嬪妃真不少了。
畢竟，淑妃歿了。
這不是一件小事情，可沒有哪一位嬪妃敢不來的。
這些在場的人裏。
采薇最註意到的，還是十阿哥胤祹。
采薇可是知道的，這一位淑妃的養子，打從淑妃重病後，那可是請了學業上的假。
專門來給養母侍疾。
皇帝還同意了。
顯然，在皇帝的眼中，這兒子的課業肯定比不了兒子的孝道啊。
當然，這也是擱了淑妃、十阿哥的頭上。
若是擱太子的頭上？
皇上肯定不會讓太子擔擱了學業的。
到底啊，還是十阿哥的前程，在皇帝的眼中，那比不得太子那等儲君的重要嘛。
淑妃歿了。
這些嬪妃裏，萬琉哈貴人是失落的。
當然，哪怕失落著。
可萬琉哈貴人還是擔憂了她的兒子十阿哥。
十阿哥這些日子，那可是真侍疾。
待淑妃的一片孝心，萬琉哈貴人也是知道，那是真誠。
當然，這未嘗也不是萬琉哈貴人要求兒子這般做的。
萬琉哈貴人也是想著，讓兒子做足了孝心，以此拉攏了鈕祜祿氏一族。
至少，不能讓人議論了。
她的兒子是不一個白眼兒狼。
這是一個重名聲的時代啊。
萬琉哈貴人想給兒子打造一個好名聲。
說到底，萬琉哈貴人還是覺得她自己的出身不夠。
她能做的，就是讓兒子有一個更體面的養母。
淑妃的出身足夠好。
可惜，淑妃死的太早了。
萬琉哈貴人真的盼著淑妃能再拖些年。
哪怕拖到了她的十阿哥指了婚事，亦是成了一種奢望。
“……”
萬琉哈貴人是一聲的嘆息。
她的臉上，那是滿滿的憂色。
這些嬪妃裏。
要說誰有好心情？
惠妃心情不錯的。
當然，她肯定不會表現了出來。
惠妃會這般覺得。
那是因為淑妃啊，一直讓她看不順眼。
要知道，她在宮裏熬了多少年，才熬上了一個妃位。
可淑妃呢。
淑妃因為出身的原由，那是沒有生下皇嗣時，就能爬上了一宮主位娘娘的位置。
這人比人，就怕一個比字。
如今淑妃沒了。
十阿哥的身份尷尬了。那麽，十阿哥往後，可就得瑟不起來。
惠妃就覺得，這萬琉哈貴人，還有十阿哥，這一對母子就可以拉攏了。
到時候，也是給她的胤禔添了幫手。
萬琉哈貴人就是一個小小的包衣出身。
若是沒了淑妃做靠山。
這一對母子，惠妃憑著掌了宮務的身份，還怕拿捏不住嗎？
惠妃覺得，以她的手段，想拿了萬琉哈貴人，以及十阿哥這一對母子。
那有的是法子。
這才是淑妃歿了。
惠妃更高興的原由。
淑妃啊，這是一個好人。
在惠妃眼中，這不，淑妃給她送上了一個白養大的皇阿哥。
在惠妃眼中，十阿哥的地位，就跟八阿哥一樣，都是惠妃給她的胤禔謀求的幫手。
惠妃眼中，這種生母差的皇阿哥，那才是好孩子。
似太子那等出身好的？
惠妃瞧著礙眼啊。
永壽宮。
眾人心思各異。
皇帝交代了淑妃的身後事。那當然是按著妃位的待遇，讓內務府來操持。
皇帝對於孝順的十阿哥，還是多有勉勵。
這讓萬琉哈貴人的臉色好上不少。
有皇帝的誇讚，這讓十阿哥露了一回臉。
說到底，皇帝這算是對十阿哥添了印象分。
至於十阿哥的兄弟們，這時候，沒人是傻瓜。
肯定人人都是安慰了十阿哥。
便是采薇的小十二，還能跟著兄長們，一樣的安慰了一下他的十哥。
當然，小十二倒底年歲小。
這孩子肯定真不懂什麽，他就是學了哥哥們的做派。
在采薇瞧來，她的小十二是一個善於學習的孩子。
遇上了淑妃的事情。
當晚。
皇帝當然沒有再去鐘粹宮用什麽晚膳了。
皇帝當晚也是宿在了乾清宮。
鐘粹宮。
采薇在歇息前，還是覺得今日啊，這真是算是攤上了事兒。
“主子。”
秋月喚了一聲。
“哦。”
采薇回了神。
她擡眼，瞧著銅鏡中的自個兒。
嗯，妝容也是卸下下了。
三千的青絲，也是散下來了。
這時候，采薇也準備去歇息了。
到底明日啊，還有得忙碌。
次日。
淑妃的身後事，還在料理中。
采薇又得了最新的消息。
前線傳來回了情報。
當然，情報上說的大捷。
可采薇卻是知道有隱情。
因為，皇帝在乾清宮召見了一些心腹大臣。
關於談了什麽？
肯定是秘密。
可有些事情，卻是瞞不人的。
“一等公歿了？”
“佟家這一回，怕在皇帝跟前，又是要做一回讓皇帝憐恤幾分的母族了。”
采薇得感嘆一聲啊。
佟國綱戰死。
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消息。
這等消息，還真的瞞不了人。
好在，前線是大勝了。
可真的勝了嗎？
采薇有些懷疑的。
至少，在第一世時，這個勝利值得懷疑的。
畢竟，朝廷這一回與噶爾丹的戰爭，最後，噶爾丹可是有敗軍從容的撤回老巢。
要不然，就不會有後來，皇帝在康熙三十五年時，又是親征噶爾丹了。
這一回的所謂大勝？
在采薇看來，更像是兩敗俱傷的勝利。
這一個勝利，得打一個問號。
當然，至少朝廷的臉面，在大勝的背景下，還是保住了。
可裕親王福全啊，這一位皇家的老好人，皇帝的親兄長。
肯定要為某些人的犧牲，那是擔起了責任的。
畢竟，朝廷出征。
這付出了太多，而得到的太少。
北邊的冬天，那是冷得緊。
天涼了，大軍自然要搬師歸來。
采薇也是盼著大軍回京。
她想念了兒子。
胤福在軍中，可是會吃了苦頭。
兒子瘦了嗎？
成了什麽模樣子？
采薇在盼著兒子胤福的歸來。
等著大軍歸來後。
采薇在鐘粹宮，再一次見著兒子胤福時。
采薇當場落了淚。
她以為，她不會哭的。
可真的見著兒子時。
采薇還是哭了。
“胤福，你這孩子，瘦了太多。”
“真的瘦得利害。”
采薇說的實話，她的胤福真的受了。
瞧瞧臉上的風霜之色，那肯定是吃足了苦頭。
“額娘，兒子也長高了。”
胤福倒是鎮靜著。
說是瘦了，真不是有一種瘦了，叫你親娘覺得你瘦了。
而是胤福是長高了。
他拔了身高，這身才也是消瘦了一些。
可他是穿衣顯瘦，脫衣有肉。
這是鍛煉了出來。
至少，胤福自己是知道自家事。
“來，坐。與額娘好好說說，你這一回去征的情況。額娘也是想聽聽，你啊，這一去，究竟經歷些什麽？”
采薇是問道。
胤福不是三歲大，兩歲小的小孩兒。
他額娘問了話，胤福自然答了話。
當然，一些善意的謊言，胤福也是美化了一些。
戰場之上的事情，能說的，胤福肯定都說了。
不能說的，好像也沒什麽不能說的。
於是，胤福講了出征的事情。
當然，都是一些實在的經歷。
“這般說來，你是真吃了苦頭。”
采薇聽完後，倒是一翻的感嘆。
“兒子這算享福的。”
胤福倒不覺得苦。
騎射，他在上書房進學時，每日都有練習。
去了戰場上，他更是多待在伯父身邊，那是學了真正行軍打仗的學問。
胤福又不是想立了功勞的人。
所以，他耐得住性子。
於是，大哥犯了急功冒進的事兒。
胤福呢，大功沒有。倒是老實本份，有一份的苦勞。
“倒是一等公……可惜了。”
胤福這時候，倒是說了本心話。
若是前生時，胤福對佟家沒好感。
可今生嘛，特別是戰場走一遭後，對於那些真正戰場立功的有功之臣。胤福的感想又不同了。
殺場拼命。
那掙來的功勞，全是拿命換來的。
這等富貴，那就是應該享受的。
朝廷在這上面，肯定不吝嗇了功臣。
之所以胤福覺得可惜了一等公佟國綱，那是因為，這一位是給冤死的。
“本宮也聽說了一些流言扉語。”
采薇可不是聽說了流言扉語，而是第一世，因為裕親王給大阿哥頂禍，頂了戰場上的大問題。
於是，佟國綱的死，也是順利成章的，成為了裕親王的鍋。
倒是大阿哥是順利脫身了。
“額娘聽說了些什麽？”
胤福好奇。
前線的事情，不可能隨意傳開的。
胤福在前線，知道一些秘密。那可是不能公開說的，要不然，皇帝的顏面往哪擱？
皇帝包庇了大阿哥，其實，不全是為了兒子。
更主要還是為了自個兒的臉。
皇帝不能錯。
皇帝的兒子，如果皇帝覺得這關乎了自己的臉面，那麽，肯定也不能認錯的。
誰錯？
自然是臣子。
一個好臣子，就得給主子背鍋。
裕親王就是這麽一個識大體的人。
“裕親王是一個好人，一個讓你皇阿瑪放心的臣子。”
“大阿哥啊，性格魯莽些，倒是需要磨砂……”采薇意味深長的說了話道。
“原來額娘也聽說了啊。”
胤福聽懂了。
胤福輕輕點頭。
“額娘既然知道了，想來伯父那兒，也是心甘情願的。”
胤福沒覺得，他大哥的鍋，讓他伯父背了有什麽錯處。
下位者，給上位者背鍋，那也是一種榮耀。
棋子，如果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，那更可悲的。
說到底，胤福就是一種上位者的心態。
背鍋嘛。
這背了鍋，才會在皇阿瑪的心中，覺得忠心耿耿，能委大任。
至少，胤福就想到了前世時。
他的四弟胤禛，就是因為給皇阿瑪背鍋了追討欠款，那是追得臣子們齊體聲討。
讓皇阿哥，還有他當時得了美譽。然後，老四胤禛背鍋。
那一個鍋，就是背到了皇阿瑪的心中。
前世時，皇阿瑪覺得這等能幹實事的兒子，就是好兒子。
今生啊。
胤福看得更明白。
至少，胤福就想著，若有機會，他也不介意給皇阿瑪做了實事。
然後，再給皇阿瑪背了黑鍋。
只要這一個鍋，背的讓皇阿瑪覺得他這一個兒子啊，是一個好兒子。
就像是裕親王伯父，這不，皇阿瑪就覺得，這是一個好臣子。
康熙二十九年。
裕親王一回京城，被解除了身上所有的差遣。然後，自然是閉府靜養。
皇帝對於前線的事情，那是一門清。
可大阿哥的冒進，還是讓噶爾丹給跑掉了。更是讓他的舅舅給戰死了。
這……
皇帝能如何？
人死了。
皇帝能給的，自然就是身後的榮耀。
皇帝當然不可能把兒子擱出來，給一個臣子賠命的。
哪怕這一個臣子是親舅舅呢。
再則說，皇帝連大阿哥的體面，也是保住了。
至少，皇帝的眼中，他的兄長福全很識大體。
這很好，讓皇帝非常的滿意。
皇帝決定了，等這一場風波平息後。皇帝會再啟用了兄長這一個好臣子啊。
於是，皇帝有心加恩。
他不準備加恩到了兄長的身上。
皇帝施恩，這是打算施在了侄子的身上。
這不，皇帝待裕親王府的三阿哥保泰，那是越發的賞識。皇帝親自開口，讓保泰必了稱呼。
皇帝金口一開，讓保泰稱皇帝為“皇阿瑪”，與諸位皇阿哥一樣。
這保泰說是裕親王府的三阿哥，實則，他前面的兩個哥哥已經夭折。他成為了裕親王福全的真正長子。
這當然也就是裕親王府名正言順的未來繼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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